专访李开复：我为什么质疑做空机构Citron

创新工场CEO李开复(腾讯科技配图)

　　9月4日消息，多次做空中国市场的做空机构Citron在华遭遇硬钉子，不仅遭遇创新工场董事长李开复两次公开质疑，被指很无知很虚假，更遭遇到中国60余名科技企业家联名抗议。李开复在接受腾讯科技采访中透露了自己为什么要质疑Citron。

　　李开复指出，Citron这些做空机构在过去一年有过成功案例，但每击必准会带来一种不应有的自信和走火入魔的不幸下场。Citron有点走火入魔地做假、打假，这样的行为需要谴责。

　　“这些做空机构不懂中国市场，但利用中美信息不对称赚钱，破坏了美国投资人对中国企业的信任，最终使未上市公司不公平把自己机会断掉，已上市公司没有犯错也被乱打。所以我们抱着一种正义、仗义、看不惯做假的作风，去做这些事情。”

　　作为曾在美国生活多年，熟悉中美文化的人，李开复称总要有个熟悉中西方文化的人在中间沟通，帮忙消除误解，避免做空机构砸坏整个资本市场对中国企业的信任。

　　质疑做空机构对创新工场也有很大关联。资料显示，创新工场已进行多轮募资，最近一次是今年7月，获得新一轮1.48亿美元募资，目前创新工场美元基金与人民币基金比例是9:1。让美国投资人对中国市场不信任，对创新工场并没好处。

　　此外，创新工场筛已先后投资近50个项目，其中有18个获得A轮投资，还有一两家的B轮融资接近完成。李开复介绍说，创新工场旗下投资企业多是美元基金投资，按照VIE结果设置，做空机构胡来，会让这些企业再次融资遭遇困难，甚至有上市困境。

　　此前，李开复对Citron创始人逐条公开反驳，称其报告错误连篇，漏洞百出。“讽刺的是，莱福特先生曾经说过：‘我只说事实。我们所有的事情都是整个团队完成的，我们不能确定的事情，我们就不会发表’。 看来他对‘事实’的定义和我们地球人不同。”李开复说。

　　有趣的是，莱福特对腾讯科技表示，为什么现在才对他进行大规模的攻击?而不是一年前，甚至三个月前，为什么是现在? 莱福特相信，应该是最近他得罪了某个人。他表示，“我不知道是哪个人，但我相信不是李开复。可能是沈南鹏。我完全不知道得罪了谁。”

　　以下是专访创新工场董事长李开复实录：

　　腾讯科技：日前有超过60位科技行业的领军人物正计划对做空机构香橼展开反击。大家认为该机构有关中国概念股的做空报告完全是在散布谎言，并希望借此机会对在美上市中国公司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抗议。这其中也有您，大家为何一起联手谴责做空机构?

　　李开复：这些公司以前是打假打的比较准，也为生态环境作出一定贡献，但有时一个人每击必准就会带来一种不应有的自信和走火入魔的不幸下场。比如我没有调查，我就随便乱打，反正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我都赚钱，因为我比你先买入或卖出。

　　一些做空机构有点走火入魔地做假、打假，这样的行为需要谴责，我们这60个人希望看到美国依然是一个很好的上市环境。因为美国有更透明的上市规则，没有那么多要求，而且有很多很好的顶尖的投资，所以我们认为至少在短期，到美国上市是一个可行而且应该被维护的选择。

　　我觉得这些未上市公司，不要很不公平把自己的机会断掉。已上市公司如果是没有犯错也不应该被乱打。所以抱着一种正义、仗义、看不惯做假的作风，去做这些事情。这些做空机构每次都是利用信息不对称赚钱。

　　腾讯科技：超过60位中国科技行业的领军人物正计划对做空机构香橼展开反击。这60多个人是如何征集过来的呢?

　　李开复：这主要是由我和另外几个核心人发起，我们通过邮件和微博的方式征集大家意见，一共发给了100个IT业界人士，大家很快相应。实际上，大家对做空机构不合理的做空一直有很大的不满，此次联名抗击做空者的团体包括有许多长期在中国活动的风险投资与天使投资人。

　　腾讯科技：一些上市公司和要上市的公司可能与做空机构有很大关联，比如，凤凰网COO李亚参与这个活动，因为凤凰网是上市公司，再比如搜狗CEO王小川也参与这个事情，因为搜狗是一个准上市公司，一直在寻求上市。这个事情跟创新工场有什么关系，您为何做这件事情?

　　李开复：我本人比较正直吧，我觉得总要有个熟悉中西方文化的人在中间沟通，帮忙消除误解，让美国投资人对中国企业有个正确的了解，做空机构发的报告不一定都是对的，每年高盛、大摩、小摩都发很多质量很高的报告，这些做空机构的报告很糟糕，最终砸坏的是整个资本市场对中国企业的信任。

　　另一方面，这些事情跟创新工场肯定有关系。因为我们投资的公司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美元资金投资，未来上市也是在美国资本市场，如果美国上市的渠道有一些不法之徒，抹黑中国公司的形象，让美国人都认为我们的公司是骗子。以后中国公司无法去美国上市，或者不愿意去美国上市，那我们投资都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再折回到中国上市，会耗费3年准备时间，让企业发展受到很大影响。

　　腾讯科技：超过60位科技行业领军人物计划对做空机构香橼展开反击，希望取得什么样的效果?

　　李开复：有一些中国公司说Citron打我我要来告Citron。你会注意到过去这些公司没有一个去告Citron。在美国，受到侮辱要去上法庭解决的，这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一定程度可以打着这么多公司的名义来告Citron。

　　所以我是很希望中国公司会去告它，但是我没有立场来告它。所以大概三个结果，第一个有一些公司准备去告它，第二个是可能它的信誉丧失，或者做空或做多不再有影响力，一旦Citron推荐不再成功，它说要跌的反而涨，它说涨的反而跌，其影响力也在丧失。

　　另外，还可以警告一下其他做空机构，比如浑水，浑水依然会存在，但让它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些乱做，开始做得更正规、不再撒谎。

　　腾讯科技：最近有消息称，浑水在华高薪招聘财经调查记者的消息近期在业内迅速传播开来，这家以揭露在美上市中国概念股“内幕”并导致股价大跌的著名机构或许已经将“揭黑”的目标延伸至A股。如果在华招聘，这是否会增强它的报告的可信性?

　　李开复：这两个公司坦诚地说浑水比较专业，它打新东方那一套确实写得很好，我对他写的一些内容不同意，但一方面我不懂教育，另一方面浑水比较专业，比较难打。Citron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不专业的，是胡写、乱写。

　　如果浑水真招了一批财经记者，很专业的找到很多有漏洞的公司，这些公司真正该被打倒，这个事情从一个投资人也好，我觉得没有问题。只是说如果财经记者帮助他写假的，那就很无趣了。一切事情不是看你人的人格怎么样，其实我对浑水、Citron两个公司企业文化和个人信任程度都不是很好。

　　我们对待浑水和Citron其实有区别，浑水也是有一点不公平，但比较难抓它的漏洞。现在先把Citron打开了再说，如果Citron被打倒了，浑水、黑水一切就OK了。它招财经记者的话，我觉得是很聪明的做法，因为这两个公司都不是为了中国。

　　腾讯科技：对Citron、浑水这样的做空机构，您是否认为他们依然有存在的价值?

　　李开复：做空、做多，我觉得是一样概念，市场需要做空做多才能维持平衡，挑一些坏公司去打假，然后去做空，本身也没有问题。只是你在过程中不能有太多的私利，比如先看到一个股票特别好，然后自己提前购买，再去做多。浑水和Citron之前有不少成功的例子，比如做空新东方、360、分众获得了很大成功，自身也获利非常多，但这些做空机构不能因为获得了美国人民的信任就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