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的元宇宙 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_一文读懂元宇宙

作者 | 武静静 范文婧 王钰琪（实习生）

编辑 | 九月

9月27日，中国科技产业智库「甲子光年」在线上成功举办了「甲子引力X」元宇宙峰会，上 海信 息服务业行业协会为本次大会的支持单位。今年以来，元宇宙概念加速落地，本次论坛以「虚实共生、心物交融」为主题，试图探寻业内对元宇宙的共识，以及相关技术如何更好地赋能实体经济。

对于如何构建元宇宙，峰会从技术、消费元宇宙、产业元宇宙3个维度，分别设立了“区块链”“虚拟人与虚拟场景”“数字孪生”圆桌论坛，探讨中国元宇宙该如何与实体产业融合。

元宇宙概念风靡一年多，在资本、市场、政策等合力推动下，带有元宇宙标签的应用落地频繁，从业者们相信，元宇宙能够给用户带来更具沉浸感的体验，甚至可以催生新型的虚拟经济市场形态，为当下的实体产业创造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但毫无疑问，元宇宙仍处在发展早期，如何探寻中国特色的元宇宙发展路径，如何使元宇宙走出概念驱动，进入到对多元化场景的需求驱动阶段，考验着每个从业者对技术的认知。

1.区块链：国内最大应用场景或是数字营销

一千人的心中有一千种对元宇宙的想象。但回归现实，在当下早期元宇宙的建设阶段，一个必不可绕开的话题就是，哪些是撬动元宇宙的关键技术。

区块链是其中被高频提及的概念之一。作为一种创新分布式账本，过去十多年，区块链的技术不断成熟，已经广泛使用在提高协同效率、提升保密等级等数字资产确权场景。元宇宙的出现，开拓了区块链落地的方向。

张小军去年开始关注元宇宙，他注意到，大家往往谈到XR、VR、虚拟人、虚拟会议室，但这些事情在元宇宙概念提出之前早已有之。“如果没有区块链加持，我个人认为就不存在元宇宙，它只是单独的数字孪生、XR、VR、虚拟游戏。之所以叫元宇宙，是因为区块链把分布式信息拉齐，元宇宙才有了根基。”

反过来，元宇宙和区块链结合也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化学反应。张小军提到，首先，区块链解决了虚拟世界中人的身份确权；其次，区块链保证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经济系统的连通，保障了虚拟世界中的资本或经济是可信的，“这两个事做到了，元宇宙本身价值才能出来。”

在多位嘉宾看来，区块链数据确权为元宇宙带来了极大价值。

华为中央研究院前区块链顾问韩峰认为，只有基于此，用户数据才能变成用户资产，才能产生巨大的财富效应，进而市场才有足够的动力吸引用户从Web2.0到Web3.0迁移，元宇宙的发展壮大也就有了更大的可能。

想构建更开放的元宇宙，大家的共识是，区块链是重要的底层基础。那当下国内区块链的发展如何？

国内管理咨询机构北大纵横区块链研究院院长徐婷观察发现，区块链在国内的相关应用主要集中在to G和to B两个领域。对政府而言，区块链有助于提升政务效率，帮助各部门打通和共享数据。2017年至今，国内对元宇宙的探索更多在联盟链，政府端应用的效果最佳，多个省市近年来都有一些项目招标。但是B 端企业在联盟链的应用并不理想，不少项目没有真实落地。

御风资本副总裁张则扬认为，目前，放眼国内的元宇宙以及区块链的相关技术，大部分都停留在数字孪生或者工业场景的数字全真交互模式上，是对过去的三维仿真和三维渲染的承接发展。国内的相关应用更多是利用区块链的不可篡改性。“我们未来更加希望中国能真正能把区块链的分布式治理、分布式算法、以及分布式信搭建起来并出海，做出一些全球都在用的产品和规范，那才是中国这个行业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

未来，张则扬认为，区块链在国内的最大应用场景是品牌IP和数字营销层面。在他看来，目前，不少大品牌比如LV、迪奥等都拥有虚拟IP形象，这打破了过去发行商以及中间商做发行的模式，直接与核心用户沟通，形成很强的品牌忠诚度，利用此优势，品牌可以基于IP打造社群，帮助IP快速传播，迅速积累更多核心用户，甚至未来在消费品或者文化行业，会长出一个新的独角兽。

这个发展过程既不是照本宣科，也不是直接搬运国外的模式。

华为区块链首席战略官张小军谈到，国内和国外各有各的发展领域和发展目标，以及不同的发展模型，两者可以相互借鉴，但不可强求。他认为，中国的区块链有中国特色的发展方向，接下来国内的机会在数字藏品、数字资产、数字营销等方面，以及与数据真实性和确权的相关行业。

2.虚拟人：所有应用出发点都是解决真实需求

自去年元宇宙大热后，虚拟数字人一度成为国内最热门的赛道之一，概念迅速破圈进入到大众视野。时隔一年，当市场走过“尝鲜”期，多位从业者判断，“中国有足够的具备元宇宙需求的场景，元宇宙也能够实实在在带来场景中效率的提升，这个领域本身已经进入长期向上、真实增长的过程。”

聚力维度创始人&CEO赵天奇过去一年主要服务于企业用户，他注意到，早期，不少客户只是追逐概念，需要向外界展示公司有数字人或是具有元宇宙属性，但今年，大家开始思考数字人如何能创造出更多真实的价值，探索在电商带货、KOL等具体场景中的应用。

市场经过不断地教育后，一些真实需求也逐渐涌现。

“在我看来，今年可喜的变化是，元宇宙概念铺天盖地，不管真的假的，至少大家都知道了原来还有 （虚拟人直播） 这么一回事。”早在2019年，黑镜科技创始人兼董事长陈军宏曾做过无人虚拟直播，但他判断这并非真实需求，尝试后便放弃。如今回头看，一些刚需早已显现，比如语言等实际问题真人无法解决，只是受限于信息不对称，大家不知道解决方案。而当下虚拟人受到追捧，让这些真实需求得到了关注。

虚拟数字人主要分为两大类：身份型虚拟人和服务型虚拟人。过去一年多，AYAYI、柳夜熙、A-SOUL、李未可等身份型虚拟人的关注者动辄过百万，互联网大厂、地产公司、银行、电视台、电商平台等也纷纷推出度晓晓、崔筱盼等服务型虚拟主播、数字员工，北上广的热门商场内也随处可见二次元画风的虚拟人海报。

但不容忽视的是，在这个赛道被吹上风口的同时，“中之人” （扮演虚拟角色的真人） 问题始终是盘旋在虚拟人头顶的一朵乌云。

今年5月，由字节跳动负责开发，乐华娱乐负责运营的国内头部虚拟偶像团体A-SOUL宣布，其中一位成员珈乐将进入“直播休眠”，随后有爆料称，起因是该成员背后的中之人遭遇不公待遇，尽管运营公司很快澄清和道歉，但仍遭受粉丝抵制，打破了虚拟偶像“永不塌房”的泡沫。实践证明，粉丝们还是更愿意为“中之人”买单，而非简单的纸片形象。

受限于技术，真人驱动型是当下虚拟人技术的主要路径之一，制作方利用动作捕捉设备捕捉中之人的动作、表情、口型、面部肌肉等关键点，实际表演中也依赖于中之人在幕后互动，使虚拟人的表演更真实。一位在场嘉宾坦言，这次“塌房”事件后，以真人驱动的虚拟人制造方式也受到了影响。

但具体到不同类型的虚拟人，对“中之人”问题的解决思路各不相同。

从经济角度考量，电商主播、数字员工等服务型的虚拟人并不适合使用“中之人”。在电商服务商宙予科技创始人&CEO朱峰看来，如果使用“中之人”，除了动捕、面捕等硬件，还有软件、算力、推流等费用，加起来高于真人主播，最后销售额也不一定比真人高。

不同的市场对虚拟人的需求和指标也有所差异。“娱乐场景下对虚拟人的要求是真实性、表情的拟真性，毛发、服装等设计都非常重要。但在电商场景下，虚拟人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最重要的是把货卖出去，是用户停留指标、PV、UV指标和转化率等指标。”朱峰在现场分享。

此外，另一种主要的方式是制作方选择以AI驱动的技术路径制作虚拟人，即利用深度学习形成驱动模型，构建人格化的对话AI，帮助虚拟人与不同用户更真实地交互。比邻星球联合创始人董含灵介绍，这是一种长线的解决方案，随着硬件性能与AI性能的提升，虚拟人形象会更加栩栩如生，接近于真人。同时，虚拟人经过不断“学习”，沟通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等也会提升。“未来虚拟人自然对真人的依赖越来越少，相关生成门槛也会越来越低，中长期来看，这有着非常大的发展空间。”

3.工业元宇宙：为时尚早，未来可期

元宇宙之所以成为“下一代互联网”的关键词，不仅在于它能丰富人们的社交与娱乐，更在于能够赋能to B领域，创造新的使用场景。

这也就是“产业元宇宙”。

工业，是元宇宙应用于to B领域的第一片实践沃土。早在元宇宙概念兴起之前，不被消费市场看好的AR技术已经应用在工业领域。而元宇宙爆发之后，伴随着资本的关注与支持，在工业领域有了更多可能。

泥藕资本创始人杜欣认为，工业元宇宙区别于消费领域的差异在于，“工业元宇宙是一种生产力工具，甚至是生产力的一种技术革命和升级”。

业内专家都认同，在理想状态下，元宇宙概念将会贯穿工业制造中的设计、生产、运营、销售等各个环节，通过工具化的产品形成完整的工作流。

首先被应用的具体技术是数字孪生。

数字孪生可以用来预览和展示成果。比如Unity曾为海尔打造柔性产线的3D数字孪生，当产线需要调整的时候，可以在3D环境里先做一些仿真的模拟，避免在实际产线里面停产、降低生产效率。

数字孪生可以降低成本，让“不可重复”或者成本过高的环节提前演练。南山资本创始合伙人何佳提到，例如火箭发射、自动驾驶等场景下，对精度要求很高，但反复测试成本过大，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可以有效降低实验的成本，增加实际场景下的成功率和稳定性。

在复星智造BG投资轮值COO马强看来，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可以互相提供数据和验证，实现价值的最大化。“利用虚拟世界获取到数据，进行处理、分析和决策，再反向指导物理世界做工业上的优化，提高效率；优化之后，物理世界数据又可以再次反馈给虚拟世界。”

而这样打通两个世界，实现数据互联互通，或许才是实现元宇宙价值的途径。

数字孪生不是一个新概念，元宇宙的火爆之所以能够为其带来新机遇，在于核心技术的创新。

Unity大中华区技术总监张黎明提到，过去，数字孪生的核心产品普遍有一些不足，比如Web端的算力有限带来的渲染能力有限，又如数字孪生只集中在渲染层面，没有把物理世界的运作也仿真起来。但当面向C端的VR/AR技术有了突破，并实现量产、稳定应用之后，这些技术再应用于B端，成本也会大大降低。

面向未来，元宇宙在产业的应用虽然前途明朗，但也同时面临不少挑战。

升维智造创始人兼CEO孙吉涛认为，在具体工业元宇宙的实践中，一方面，客户企业在感知层面欠缺较多，做数据模拟时往往缺少必要的数据和参数，需要业主重新购置许多传感器；另一方面，在具体细分赛道上，数据建模需要专业知识，这在行业内也同样稀缺。

何佳认为，工业元宇宙的实践不仅需要企业之间互动探索，也需要政府参与。比如，数据采集层面需要政策指引，技术和人才留用上需要有政策和资金支持。

最终，工业元宇宙只是产业元宇宙的一个分支和一次实践，元宇宙将会带着自己的生命力，走向更多行业。